他转头对甘媛说道。
“久等了，什么消息？”
甘媛正襟危坐，从回忆里抽离思绪，说道：
“您记得上次那个范教授么？他联系了我，说参透了您给他的数据我听不太懂，就让他整理好成文件发过来。”
周瑞摊摊手：“其实也没必要我对他的项目进度、实验过程并不清楚算了，发了你就留个档，以后再说吧。”
那些数据代表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
前因后果都没有，也没工夫去了解，能不能有用，纯粹看范祖松的运气。
“好的，不过这位范教授，电话里感觉有点疯疯癫癫的”
“啊？为啥？”
“电话里一直说我悟了，我悟了的如果您想要投资，建议您慎重一点。”
周瑞摸了摸下巴，不明所以。
“投资现在还早，他能撑下去再说吧对了，第二件要汇报的是什么事？”
甘媛抽出几份海关的文件，递给了周瑞：
“那件商皿方罍器身，已经办理好了所有手续，目前在沪上海关的特殊监管仓库里，需要您的后续指示。”
那件哈立德送给周瑞的礼物，已经进入了中国境内，这种级别的瑰宝入境，要么你偷偷摸摸，要么就一定会被问询。
之前说过，作为中国近代史中比较著名的遗失文物之一，当周瑞选择不“走私”的时候，就注定会引起海关的注意，并且震动文物界、考古界。
湘省博物馆很早就联络到周瑞，据说他们原本也想要在拍卖会上“买回”这件国宝，甚至从省zf、企业家、爱国华人那里筹措了一笔钱，结果拍卖会没开始，就被哈立德内购了，买家信息都查不到。
他们一开始不知道买家是谁，捶胸顿足懊恼不已，这种至宝错过这一次，再露面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了。
然而没过几天，海关居然打电话给博物馆，说有人申报了一件文物入镜，上面堂而皇之的写着叫“商皿方罍器身”
总之，湘省那边和周瑞取得了短暂的联系，互通了一下情况，也希望周瑞能够考虑，将其捐献给博物馆。
不要觉得这个提议无耻，自近代华夏屈辱，至新中国走入新时代，从来不缺少富商、名流，花重金购得遗失国宝，再无偿捐献给国家。
许许多多国宝都是这么回来的。
甭管初衷是什么，在这件事上论迹不论心。
那句被很多人嘲笑的“上交给国家”，对于真正的大佬而言，并不是一句空泛的台词。
对于周瑞而言，他本身对私人收藏“商皿方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况且这玩意放家里，湘省博物馆馆长怕是能直接搬个马札蹲守在他门口。
偷偷摸摸藏起来更没必要。
所以当他正常入镜报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要效仿无数过往的大佬人杰，“上交给国家”了。
甘媛：“湘省博物馆那边的意思，是举办一个活动，隆重的公开您的捐献行为”
周瑞挑了挑眉：“有必要么？”
这不得天天上新闻联播啊？昨天他和孙局长只是开玩笑来着
甘媛：“那边的意思是，这种行为一定要大操大办，一来在名望上补偿捐献者，二来也可以鼓励更多的人效仿那位馆长还举了个‘子贡赎人’的例子”
“呃好像也有道理”
胜过千千万
关于“商皿方罍器身”的回归与捐献，周瑞将后续事宜交给了甘媛对接。
他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时间为此四处奔波，最好只露面一次就行。
如果能在沪上就解决，更佳。
而范祖松那边所谓的“整理好的资料”，周瑞让甘媛发自己邮箱，得空了会看一看。
之后周瑞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智能大厦处理了一些杂事。
至少在他看来是杂事。
首先就是随着第二次“轨道平台”发射成功，“清洁太空联盟”收到了更多的申请，多达7个国家，并且里面出现了两个“航天大国”的身影。
分别是“法国航天局”和“日本航天局”。
这两个属于典型西方阵营了，当然也算是典型“摇摆位”。
周瑞并不清楚，曾经有一场饱含几乎所有西方主流航天大国的秘密会议，更不会清楚他们互相约定谁都不得主动加入“清洁太空联盟”。
反正从结果来看，这个约定他们自己估计都是当成屁放了。
和上次一样，周瑞没有立刻批复。
“可以回复一下法国航天局那边，就说已经进入审核期了，具体结果明年上半年揭晓。”
甘媛：“好的周总，日本那边也如此回复么？”
“日本？什么日本？”
“呃我明白了。”
另外，周瑞还巡视了公司各个部门，四处刷脸，比如最受他器重的“公共事业产品部”，关注了一下“农神”、“水神”的情况。
这个部门是“开明智能”中比较辛苦的，无论销售人员还是工程师，都得天南地北、田间地头的跑，两脚沾满泥土是他们的常态。
相对的，工资待遇和补贴，也隐隐高过其他同级别。
能在这个部门安下心来的，大多都带点情怀与认可，周瑞的关注度也更高一些，花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与工程师们讨论了一些技术问题。
据说新一代“救援专用智能平台”也要量产了，因为需求量小一直到现在才技术定型，暂定名为“援神”。
周瑞觉得这个名字很赞，提议到：“启动的时候可以加个声效，在特殊情况下还能给大家打打气。”
“好的老板！”
离开时，周瑞拍了拍“公共事业部”负责人的肩膀，对方名叫常贺，年不过四十，却已经晒得如老农般黝黑，显然是个实干派。
“公共事业部是公司最重要的部门，我来得少，希望你们不要觉得被轻视，我时刻关注着你们。”
常贺立马笑呵呵道：“老板您多虑了。”
因为你其他部门去的更少
开明智能这么大的公司，他们已经算牌子被翻的勤的了。
周瑞一整天楼上楼下的奔波，晚饭都是随便对付了一点，下午七八点的时候，可算是把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完了。
对了，等对面两栋楼改造完成后，“开明智能”就有自己的食堂了，到时候吃饭就方便了。
高低整两个大厨来。
智能大厦楼下分别前，甘媛忍不住说道：“老板消费品马上发新品了，您明天要去看看么？”
周瑞：“消费？什么消费？”
甘媛：“呃好的我明白了。”
又是一年年末，冬季的沪上格外萧瑟，再多的霓虹灯也压不过空气中的湿冷。
要是下个小雨，裤衩子都得晾十天。
短暂的路途，依旧背后跟了近十个人，想到家里依旧没人，周瑞突然感觉有些寂寥。人嘛，甭管本事大小，间歇性矫情是免不了的，尤其在寒冷的冬夜。
单元楼下，周瑞招呼来林托，说道：“这种特殊保护状态，还需要持续多久。”
林托抿了抿嘴，心说如果按照组织上的意思，持续到您寿终正寝最好
当然，估计真这么说，周瑞得炸。
他也算懂得什么叫方式方法，知道周总年纪轻身体好，肯定不会和那些六七十岁、毫无私人生活需求的老专家一样。
但南天门如此跨时代的技术，发射前后肯定都是敏感期，决不能松懈。
心里一转，就找到了安抚周瑞的正确方法。
“短期内最好不要取消，不过如果没额外情况，年前，韩女士和李女士的生活将恢复正常。”
周瑞撇撇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这样的王牌选手，跟在我后面都快两个月了，不腻么？不想做点更有挑战性的工作？”
林托的级别不低，功勋、履历都极为耀眼，当的上一句“前途无量”。
将将三十的年龄，正是积累资本的黄金时期，一直充当一个“保镖”，不知道他本人会不会也觉得难熬。
周瑞记得之前他主动离开“钟正南”这个功勋窝，就是因为想做一些更有挑战性的工作。
林托笑了笑，很诚恳的说道：“说实话，头半个月我也觉得有些闷。”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保护好您不再受到之前那种威胁，是我所能触及到的，最重要的工作”
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
以前他也负责过一段时间周瑞的外围保密工作，但毕竟不如天天同行，对那些科学技术问题、周瑞代表的意义，也只停留在文字资料上。
但亲身陪同了两个月后，林托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若能确保这位一生安全，胜过其他千千万万工作。
隐秘战线，本就需要压制本性。
况且林托的工作可不仅仅是跟着瞎溜达，周瑞每天能看到的部分只有不到二十人，但实际上为他安全服务的百人不止，而林托就是一个指挥中枢。
周瑞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算是从自己的矫情里脱离了出来，摆摆手道：“算了，互相理解吧，我上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当然，这话等于没说，无论何时，至少都有四个人在清醒着保护他
上了楼，1501依旧那么冷清。
周瑞将小花洒从袖口放了出来，这家伙似乎格外喜欢在落地窗前发呆，俯视着外面的夜景。
周瑞则翻出笔记本，补充填报一份关于自己入选“工程院院士”的资料。
好在林托承诺，年前就能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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