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枫背着行李包下了车,紧跟在大部队的后头,一边向村里的民宿走去,一边环顾四周的风景,内心不由感到震撼。
虽说此时是暮色四合,然而漫山遍野的桃花灼灼,入眼皆是开得绚烂的粉色桃树,桃花灼灼,绚烂夺目。
雨后清新的空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桃花清香,沁人心脾。薄暮冥冥,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潮湿的草木与泥土混合的咸腥味。
梁枫走在队伍的最后,由于疲劳而步伐缓慢,很快就和前方的剧组队伍落下一大截。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梁枫:“……”
莫非有人掉队了?
可是刚刚村里的酒店负责人来接待剧组的时候,他确实是最后一个出发的。
他很确定自己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没有其他人落下了。
除非此时此刻跟在队伍后面的不是剧组的人,而是村民或者其他旅客。
怪异的脚步声持续传来,梁枫面色如常地继续往前走,内心却慌得一批。
听这声音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声,反倒像某种未知的生物弯腰蛰伏在草丛里发出的古怪声响。
想到这儿,梁枫忍不住疯狂脑补,脑海里浮现出各种恐怖电影里主角一个人在荒郊野岭里遇到狰狞鬼怪的恐怖画面,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
梁枫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攥着行李箱的双手紧了紧。
然而那怪异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意味着身后那“东西”越来越靠近自己,梁枫的心跳加速,立即拔腿狂奔,奋力追上前方的队伍。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骤然瞥见身后出现了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接着它重重地按住自己的左肩!
梁枫头皮一麻,当即尖叫着跳起来,脚下一个打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不料,他并没有摔倒在泥泞路面上,而是撞上了一堵肉墙。
肉墙?
梁枫吓得倒抽了口凉气,正想直接扔掉行李拔腿狂奔,谁知那只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然后顺势一拉。
紧接着,梁枫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别叫,别跑。”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把行李重新捡起来,装作你只是被我吓到了,然后当作无数发生。”
这人就是刚刚在大巴上趁着简言睡觉时偷看他的黑衣少年,也是网剧的男主角,新晋顶流苏星柏。
梁枫品出了苏星柏语气里的不对劲:“你是说真的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
“不是。”苏星柏说着,帮他捡起行李,随后拉住他的胳膊往前走。
梁枫松了口气。
不是就好,那他就放心了。
“我不确定跟着我们的什么。”苏星柏一脸淡定,继续补充了句。
梁枫:“……”
我谢谢你。
入住桃花山的民宿小酒店后的当晚,梁枫半夜惊醒,蓦然瞧见玻璃窗户外贴了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庞。
那是一颗悬浮在半空的新娘子头颅,没有身体。
新娘的脑袋上留着一头中式古典婚礼上的新娘子发型,然而发丝凌乱不堪,斜插在发髻上的金玉簪钗珠翠摇摇欲坠,凤冠也沾染上了鲜血。
新娘头颅在空中飘啊飘,祂正在用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瞪着梁枫,见梁枫被受到了惊吓时,祂的嘴角居然露出了诡异渗人的笑容,同时,两行血泪从黑窟窿般的眼睛里掉落,顺着苍白如墙纸的脸庞蜿蜒而下。
突然,那颗新娘的头颅飞速旋转起来,紧接着“砰”地击碎玻璃窗,飞快地朝梁枫飞来,一张血盆大口张开到了极致,最后一口将梁枫吞噬进黑暗之中。
他死了,死在荒村野岭的恶鬼嘴里。
2018年,潮城。
正是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城中富豪别墅区中,占地面积最大、装修最奢华气派的观海澜,居住着百年望族兼新型财阀——梁家。
梁斯成,年85岁,世界著名企业家、工程师、慈善家,华国民间商会会长,华国轻工机械协会副会长,现任恒宇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传闻他身患不治重病,缠绵病榻多日,已是大限将至,弥留之际。
从一个月前开始,梁家家主梁峰林便发号施令,不得向外透露父亲的身体状况,若有消息渗透出去,则会先以家法处置再赶出谈宅,最后全行业封杀,让那人彻底葬送一生的职业生涯。
然而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世人都杵在电视机前、计算机前,或好奇八卦或激动万分地等待着这位华国第一财阀掌权人的驾鹤西游。
病榻前,看起来精神矍铄的垂暮老人正靠在床背上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内心平静无波。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套青花瓷茶具,茶盏里的红茶已经凉透了。
一个黑影缓缓走了过来,他正是梁峰林。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老人的声音几乎被狂风暴雨掩盖。
“父亲,您还是执意如此吗?我知道您向来疼爱小枫,但他年龄还小,尚且稚嫩,并不适合继承集团……”
梁斯成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看着儿子,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气若游丝,像是一把年久失修的破风琴:“峰林,我没有在询问你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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